南戏《张协状元》其开场体例, 不见之于其他南戏, 称为 “开呵”。( 《南词叙录》) 实宋杂剧之“艳段”的遗制。它先由末(实即宋杂剧之“副末”②) 上白[水调歌头] 再白[满庭芳] 接唱南“诸宫调”[凤时春] 等五支, 继后交待:“后行脚色, 力齐鼓儿, 饶个撺掇, 末泥色饶个踏场。”第二出紧接着“饶个[烛影摇红] 断送。”以后才由生扮的张协正式出现在舞台上演出。这里的末上场先作表白, 叙述介绍剧情, 近似宋杂剧演出的“致语”、“念口号”、“起引子”。①所谓“正如杂剧人,上名下韵不承,须副末接续尔。”②“后行子弟”的问答近似宋杂剧勾舞队上场的问答。《张协状元》这种“副末开场”的体式或称之为“家门始末”,以后成为南戏及明清传奇开场的通例,不过形式上加以很大的简化罢了。以致李渔在《闲情偶记》卷三中认为:“开场用末, 冲场用生,开场数语,包括通篇,冲场一出, 蕴醢全部。此一定不可移者。”“末泥色”仍沿袭宋杂剧的角色名称。“末泥色饶个踏场”,“饶”谓增添、外加,“踏场”即表演舞踏。在宋杂剧中或先舞后“断送”, 或先“断送”后舞,这是宋杂剧演出的常用之舞乐,也是其体式的组成部分。《都城纪胜》“瓦舍众伎”条:“其吹曲破断送者, 谓之把色。”“把色”指乐曲的乐工。《梦粱录》卷二十“妓乐”条:“次做正杂剧⋯⋯先吹曲破断送。”《武林旧事》卷七多次写到“曲破”或 “曲破对舞”。如卷八“皇后归谒家庙”条, 凡演出杂剧后, 都有“断送”的终场曲,如“断送万岁声”、“断送四时欢”等。周贻白《中国戏剧史》:“今之‘开台’或‘打通’,殆即断送之意。” 温州民间称之为“打头通”,而南戏开场搬演的科范场面,显然是宋杂剧的遗风。
总的来说, 南戏的行当和脚色的分工比较固定, 但也有一些复杂的情况。南戏的脚色有生、旦、丑、末、净、外、贴等七色。生角是由宋杂剧的“末泥”发展而来, 而且在《张协状元》中“末泥”与“生”是由同一个人扮演的。故王骥德《曲律》云:“今南戏, 副净同上,而末泥即生。”“旦”即“官本杂剧段数”中“妲”的省文。《张协状元》的“净”即“副净”。《琵琶记》中既有“净”又有“副净”。明于慎行《毂城山房笔录》说:“参军之法,至宋犹然,似院本戏文装净之状⋯⋯。”汤舜民《笔花集》:“副净色腆嚣庞, 张怪脸, 发乔科, ■冷诨。” 说明南戏中之“净”即宋杂剧中之“副净”。从《张协状元》看来, “末”即“副末”。第五出:“(净白) 噉, 叫副末底过来。(末出)”可证。“外”, 根据《水浒全传》第八十二回“宋公明全伙受招安”有段赞文描写宋徽宗的御宴场面,“头一个装外的,墨色幞头,有如明镜,扮花逻衫,俨若生成。”似为宋杂剧之脚色。胡忌在《宋金杂剧考》中认为“外”“原出于宋杂剧的‘引戏’。”由上可知,中国戏曲行当表演特点在北宋时已初步形成,并出现了五个脚色, 而南戏中的生、旦、末、净、外都与宋杂剧的脚色有着渊源关系。
- 剧种 : 温州南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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